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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的爹娘, 把你搞得一蹋糊塗。
他們未必有心如此, 卻依舊這麼做了。 他們把自己的缺點, 一股腦兒塞給你, 還特別為你, 附贈更多。 (p.31) -
不過, 他的病最驚人的特色不是心裡的風暴, 而是那雙了無生氣的眼神。 (p.37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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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是我確知了這個遺傳缺陷的本質, 我會怎麼做? 我會不會為自己或為我的兩個女兒做測試? 我會不會告訴她們結果? 要事只有其中一個女兒帶有這樣的印記, 又該怎麼辦? (p.39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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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我們學會如何刻意改變我們的遺傳密碼, 又會有什麼樣的結果? 要是出現這樣的科技, 是由誰掌控它們? 誰有該確保它們的安全? 誰能當這種科技的主人? 誰又會是受害人? 取得和控制這種勢必侵犯我們公私生活的知識, 有會如何改變我們對社會、 子女和自身的想法? (p.39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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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至目前為止, 這三種想法最關鍵的關聯是在觀念上, 它們各自代表一個無法再縮減的單位, 組成整體的建構單元, 最基本的單位: 原子是物質的基本元素、 位元組 (或位元) 是數位資訊的根本、 基本則是遺傳和生物信息的基礎。 (p.40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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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世紀共有三個驚天動地的科學觀念, 它分為三個不等的部分: 原子、 位元組、 基因, 在前一世紀, 三個觀念皆出現了預兆, 但直到二十世紀才大放光芒。 (p.40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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亨丁頓舞蹈症。 (p.44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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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現象稱作變異—動物偶爾會生出與親帶不同特色的子代。 (p.68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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達爾文明白他已走道已知世界危險的邊緣, 再往前就要陷入異端邪說。 他大可把一切都歸諸上帝隱形的手, 但是, 一八三八年十月出現在他面前的答案, 卻和上帝毫無關係。 (p.69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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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生存而奮鬥正式推動一切的手。 死亡是自然的終結者, 是自然的殘酷塑造者。 「這篇文章立刻點醒我」, 他寫道, 「我立刻想到在這些 (天擇) 情狀下, 有力的變異就會被保存下來, 而不利的則會被摧毀。 (p.70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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歐文寫道, 達爾文提出生物學最大膽的新理論, 卻沒有適當的實驗證據支持他的說法, 他提供的不是智慧的果實, 而是「智慧的外皮」。 歐文 (引用達爾文自己的話) 抱怨說, 「人們必須用想像力填滿非常廣闊的空白。」 (p73.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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遺傳只能用一種方式解釋: 由親代傳遞彼此不連續的信息到子代。 (p.86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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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為他的定理發現了「美妙的證明」, 只是「書頁的空白處太小」, 寫不下。 達爾文就像費瑪, 宣布他已經找到遺傳問題的答案, 只是還沒有發表。 (p.9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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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後來寫道, 「我也以為我有了新發現。」 流露出嫉妒和失望之情。 (p.95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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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擇不是在生物身上, 而是在它們的遺傳單元上運作。 德弗里斯明白, 雞只不過是蛋為了要產生更好的蛋的工具而已。 (p.96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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貝特森陰鬱地寫道, 「一旦發現權力, 人總會傾力追求。 遺傳科學很快就會提供規模巨大的力量, 說不定在不遠的未來, 某個國家就會運用這種力量控制國家的組成, 這種控制機制對於國家或人類整體是好是壞, 則是另一個問題。」 他已預見了基因的世紀。 (p.99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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美麗的法則往往會被醜陋的事實所害。 (p.106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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孩子是祖先傳遞下來的複合體, 但卻是極其簡單的複合體: 一半來自母親, 另一半來自父親, 雙親個貢獻一組指令, 經過解碼之後創造出子女。 (p.106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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約翰森把這個字縮減為「gene」。 (貝特森想稱之為 gen, 以避免發音的錯誤, 但為時已晚。 約翰森的字和歐陸擺玩字母的習慣, 已讓這個字成形。 (p.108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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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自然盲目、 緩慢而無情地運作, 人類卻可以深謀遠慮, 以迅速而仁慈的方式辦到。 此事既在人的能力範圍之內, 他就有義務朝這個方向實行。 (p.109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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政府已經為不適合遺傳的人規劃了「群居地」 (監禁中心), 並組成委員會考量是否為不適繁衍後代者絕育, 諸如癲癇患者、… (p.114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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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24 年的「心智缺陷」共分為三個範疇: 智障 (idiot)、 低能 (moron)、 弱智 (imbecile)。 (p.116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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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體的瑕疵、 遺傳的疾病、 一種無法與自我分離的缺失—這個片語有諸多意義。 他已對這樣的不可分割釋懷。 (Abhederdosh) (p.130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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遺傳研究的核心似乎只能看到影子的物體, 遮遮掩掩, 不明不白。 (p.137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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假設拿七張七種基本彩虹色澤的透明, 把它們互相重疊地排列在一起, 就幾乎能產生所有色彩。 紙張的「信息」依舊分離, 各種顏色彼此並沒有真正混合, 但互相重疊效果卻能創造出可以說是連續的色譜。 (p.143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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基因個別效果就像點彩畫上的一點, 如果靠得夠近觀察, 就會看到這些點是個別離散的, 但我們在自然界由遠處觀察和體驗到的, 卻都是許多點的聚集: 圖素合併起來, 形成連續的圖畫。 (p.143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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它是年齡、 環境、 其他基因和運氣的組合。 (p.147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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基因型 $+$ 環境 $+$ 觸發因素 $+$ 機會 $=$ 表現型 (p.147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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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有所謂的十全十美, 只有持續不斷的選擇, 讓生物和環境更加配合。 這就是推動演化的發動機。 (p.148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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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個變體在道德或生物學上都不會比另一個高明, 兩者都只是比較適應某種環境罷了。 (p.150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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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選擇表現型保證遺傳選育是有瑕疵的機制。 (p.150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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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有平等, 優生學免不了就會落入錯誤的前提。…
沒有平等, 優生學只會墮落為另一個強者控制弱者的機制。 (p.157) -
為了解釋根除這些人的正當性, 納粹採用了一個委婉的說法: 「不配活下來的生命」。 這個奇特的詞表達的是更上一層樓的優生邏輯: 光是讓遺傳缺陷的人絕育、 洗淨國家的未來還不夠; 還須徹底消滅、 清洗眼前的他們, 才是遺傳的終極方案。
維基百科: 不值得活的生命 (Lebensunwertes Leben)。 (p.163) -
遺傳歧視的語言輕而易舉地吸收進入種族滅絕的語言之中。 (p.165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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起初, 他們捉拿共產黨人, 我沒有說話─為我不是共產黨員;
接著, 他們捉拿工會成員, 我沒有說話─因為我不是工會成員;
後來, 他們捉拿猶太人, 我沒有說話─因為我不是猶太人;
最後, 他們捉拿我, 卻再也沒有人為我說話了。
德國神學家馬丁‧尼莫拉。 (p.165) -
這或許是納粹主義對遺傳學的最後貢獻: 它在優生學身上刻打恥辱的終極戳印。 (p.179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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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機制有一個附加問題: 在調控者本身失控時, 沒有任何事物可以阻止細胞不斷地複製, 我們隨後就會知道, 這就是基因功能失靈的終極疾病─癌症。 (p.225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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果蠅胚胎誕生和它創造第一個體節之間那懸疑的七百分鐘, 可稱為生物學史上觀察最仔細的一段時間—也因此半解決了生物學最重要的問題之一: 基因如何由一個單一細胞被組織結合起來, 創造出錯綜複雜的生物? (p.236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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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船上的每一個實體都更換了, 那麼這艘船為什麼孩會是原本的那艘船?
答案是「船」不是由木板構成的, 而是由木板之間的關係組成。 (p.243) -
某位巴西森巴舞老師曾告訴我, 「重要的不是你有什麼, 而是你用它做什麼。」 (p.244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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蛋糕是糖、 奶油和麵粉以適當比例、 在適當的溫度和症確的時間混合的結果。 (p.244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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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是何等巧妙的傑作! 理性何等高貴, 才華何等無窮! 形容與舉止何等明確和可欽! 行動多麼像天使! 靈性多麼像神祉! (p.251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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包在蛋白質外套裡的壞消息。
它們活著是為了感染和複製, 而它們感染和複製是為了存活。 (p.252) -
法克諾後來寫道, 「有時, 科學就像人生, 用不著把句子或想法說完。」 (p.26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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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如王爾德說的, 「表現自然, 其實就是一種做作。」 (p.279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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科學的本能是試圖了解自然, 而科技的本能是試圖操縱它。 重組 DNA 把遺傳學由科學領域推進科技領域。 (p.284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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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要懂得問題, 就懂了一半。
─赫伯‧波伊爾 (p.286) -
納粹優生學家把人類遺傳學的大地燒成焦土, 這門科學因此失去了科學的證當地位和嚴謹。 (p.311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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蓋洛德推想, 基因使我們成為人類, 而突變則讓我們各有不同。 (p.313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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突變是一種統計實體, 而非病態或道德實體。 突變並不表示疾病, 也並非功能的得或失。 就形式層面來說, 突變的定義只由它偏離常態界定 (「突變型」的相反並不是「正常」而是「野生型」, 即在野外更常見的類型或變體)。 因此, 突變是統計觀念, 與標準無關。 (p.316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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疾病得定義是在於個體天賦的基因和目前環境不協調而引起的殘疾, 也就是突變, 個人存在狀況, 以及個人的生存與成就之間的協調。 最終導致疾病的不是突變, 而是錯配 (mismatch)。
用口語的說法, 其定義就是生物體與環境之間相對的不配。 (p.317) -
「不完美是我們的天堂。」 詩人華勒斯‧史蒂文斯寫道。 (p.318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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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73 年 1 月, 女性的隱私權「範圍足以涵蓋她是否決定終止懷孕」。
然而, 「女性的隱私權」並非無條件。 為了平衡孕婦和胎兒成長為「人」的權利, 「在懷孕的前三個月, 個人 (即母親) 的利益凌駕了社會的利益, 而基於健康法規, 第二個三個月亦然; 而在第三個三個月, 則以社會為重。 (p.321) -
法官認為「在可以合理確定孩子會畸形時, 準父母有權選擇不要生孩子。」 一則評論指出, 「法庭認為孩子擁有天生不帶有遺傳異常的權利, 這是一種基本的權利。」 (p.323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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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生兒在通過關於遺傳天賦的某些測試之前, 不該被稱為人類。 (p.324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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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一個父母都有義務創造「不會成為社會負擔」的嬰兒, 或者出生時沒有「遺傳異常」的權利是基本人權, 這樣的主張, 即使在漫不經心的讀者眼中, 都可以感受到其中含重生的吶喊。 這是優生學在二十世紀後半的優雅轉世。 (p.324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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陷入了「殘酷的輪盤賭局, 等待症狀發作的遊戲」。 (p.355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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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類對完美教養與智慧的舊夢是因為固有的、 遺傳的不完美和限制, 而受到嚴重的束縛。 (p.346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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某個古老的哲學難題是, 聰明的機器能不能讀懂自己的使用說明書。 反觀人類, 我們的說明書已經完成, 至於破譯、 閱讀、 理解則是另一回事。 (p.378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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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失去了一個染色體, 但得到了一個姆指。 (p.380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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它的傾向—借用數學的術語, 就是它的一階導數。 在微積分中, 一個點的一階導數並不是它在空間的位置, 而是它改變位置的傾向; 不是一個物體在哪裡, 而是它在空間和時間裡如何移動。 (p.414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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性, 我指的男性和女性身體解剖和生理的層面; 性別, 我指的是比較複雜的概念: 個人所想像的心理、 社會和文化的角色。 性別認同, 我的意思是個人的自我意識, 如女性與男性, 或者兩者皆非, 或者在兩者之間。 (p.414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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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他染色體發生突變, 都可以藉著複製另一個染色體上完整無缺的基因來修復, 唯獨 Y 染色體基因不能靠另一個染色體來調整、 修復或複製; 它沒有備分或指引。 (p.418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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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遺傳來說, 這意味著一個奇怪的自我矛盾。 性別, 人類最複雜的特色之一, 不太像是由多個基因編碼而成, 倒可能是藏在 Y 染色體中的單一基因, 主控雄性的性別。 男性讀者應該注意: 我們差一點就完蛋了。 (p.419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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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厭惡女性聞名澳地利哲學家澳托 $cdot$ 魏寧格都承認: 「所有男人和女人真的是彼此明確劃分嗎? 在金屬和非金屬之間, 在化學合成和單純混合之間, 在動物和植物之間, 在顯花植物和隱花植物之間, 以及在哺乳動物和鳥類之間, 都有過渡的形式。 因此, 自然界中看到明確的分裂, 讓所有雄性都在一側, 所有雌性在另一側, 應該把這種不可能性視為當然。」 (p.427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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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性性和性別認同卻絕非二元制。 (p.428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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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分是由先天與後天, 基因和環境, 內在和外在的信息一起決定。 (p.429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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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科學能隔離出同性戀基因, 那麼「就能用科學消除它。」 (p.438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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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天生的基因, 和其餘的功能性自我, 一起提供了我們智力、 氣質和個性的基礎, 這點不言而喻。 (p.440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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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個手足即使出生時就分隔在地理和經濟的兩塊大陸上, 到夜裡依舊會因同一首蕭邦的夜曲而感動落淚, 彷彿在回應基因組所撥動的微妙共鳴。 (p.443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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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子的波動導致基因的波動, 導致性狀輕微的變化。 (p.450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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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如古老的道德寓言, 追求永恆的青春必須付出可怕的代價。 (p.468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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疾病不是絕對的殘疾, 而是基因型和環境之間的不一致。 (p.516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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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承認艾瑞卡深沉痛苦的是我們同理心的瑕疵, 但拒絕承認在這種支付的代價, 則是我們人性的缺陷。 (p.519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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產前診斷和終止懷孕是這種罕見重病最簡單的選擇, 但卻也是在倫理道德上最難面對的選擇。 (p.519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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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類史上舉世最大的「消極優生學」計畫, 並不是 1930 年代在納粹德國或澳地利有系統地處決猶太人, 這項恐怖的殊榮落在印度和中國, 在這兩個國家, 共有上千萬女嬰因殺嬰、 墮胎和疏於照顧, 而未能長大成人。 (p.524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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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限制的三角形: 高外顯的基因, 極大的折磨, 和情有可原非強制性的干預, 卻是人們可以接受的遺傳干預形式的實用指南。 (p.526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