腦波檢查

10/8 早上還在公司上班,中午從信義安和搭捷運到台大醫院站。下著小雨的天氣,不冷不熱的氣溫,加上時間正處 12:45 左右,應該是很好睡的天時、地利和人和。

進入台大醫院新大樓,先到地下室吃午飯,飯後到一樓的神經科電子檢查室報到。

義工北北很熱心的問我要檢查嗎?跟我要檢查單。我忘了帶單子,只有上星期五醫院給我的一封簡訊,所以他向我要了健保卡去查詢,並要我稍坐等待。沒多久他將健保卡還給我,要我不要走遠,馬上就要檢查了。

沒多久護理師叫我的名字,把我帶到小房間。請我將包包放在門邊上的椅子,連同手機放到包包中,叮嚀不要將手機帶在身上。

她在她的電腦桌的位置上坐下,手比著電腦桌前一盞燈前的沙發:「你坐到黑色沙發上」。

我依她的指示位置坐定,含著一份初來乍到的靦腆與羞澀,準備任她宰割。

她依然坐在電腦前處理事前準備工作吧!我和她隔著一盞燈和電腦桌上背著我的電腦螢幕。

我坐在左邊靠牆的沙發,沙發比一般家中客廳沙發還矮,右邊扶手靠著一個櫃子,櫃子高於沙發扶手良多,放著棉花、紗布、電線及其他雜物。

她的頭被我們之間螢幕檔著,我看不到她,但她的聲音穿過我們之間的阻礙,「你的頭有沒有開過刀?」

「有。」我心想,她看不到我病歷嗎?事後我回想是她應該是護理師,而且沒要我的健保卡去讀,所以應該沒辦法看到我的病歷。

「什麼時後開的?」

「農曆過年前。」

「二月?」

「二月初和三月底。」

「你有沒有做過這種檢查?」

我打量了四周,看了面前這盞燈,回答說:「沒有。」

她向後轉向她背後的鐵櫃,拿了一個新口罩戴上,口罩兩邊不是像我們常見套耳朵的鬆緊帶,是 4 條白色的線,要自己在後腦勺打上二組結;她走出電腦桌,到洗手台旁櫃子拿雙無粉手套套上,再走到我身後,開了我後面的燈,開始招呼我的頭。我想她是拿起醬糊、貼布、沾酒精的棉花和電線,在我頭上擦拭、塗膠水、貼上十幾條電線,最後要我把雙手放在沙發兩邊的扶手,在左右手手背上各貼一條電線。

她把沙發後方的燈關掉,說整個檢查要 15 分鐘,走回電腦桌前,把手套、口罩脫在洗手台邊上的櫃子上,走進電腦螢幕前坐下,要我放輕鬆。

「眼睛閉起來,不要想睡覺。」

我想著,不要想睡覺是什麼意思。當我聽到「睡覺」兩個字時,我已經想了睡覺了。

「保持清醒。」

我想著,吃飯前我的確有點睡意,吃過飯有好一點,但現在叫我放輕鬆,又叫我閉上眼睛,我怕我會真的睡著。

「眼睛睜開。」

我依令睜開眼睛,看穿隔在我們之間的電腦螢幕與底座間的空間,她拿著 iPhone 似乎在計時。

「眼睛閉起來。」

我再把眼闔上。

「不要想睡覺。」

又來,我還是透過耳朵又想了「睡覺」兩個字。

「保持清醒。」

我心想,難道她可以透過腦波看出我想睡覺?中午的時刻做這種檢查還真是折騰,我也被搞糊塗了,究竟我想不想睡覺?頭腦夠不夠清醒?

閉眼、睜眼重複幾輪後,她要我配合她的口令做深呼吸,同樣搭配睜眼、閉眼的幾輪。只是我感覺她深呼吸的口令下得太急了,我還來不及深入,就急著要淺出了,有點難配合。

接著不做深呼吸了,在她下「睜開眼」口令前幾秒,我感覺閉著的眼睛被紅光閃爍觸動,應該前面那盞燈在閃動。果不其然,我睜開眼,發現那盞燈被移動了,燈蓋及燈管正對著我鼻前,只是它沒亮著。

那盞燈閃出白光時,她發出口令,要我閉上眼睛。隨著一次一次的睜眼、閉眼,燈閃動的次數與頻率愈來愈快,隨著頻率愈來愈快,閉著眼睛的那道紅光愈來愈白。

作完檢查,她先到洗手台,用一糰棉花沾水,到我沙發後,開了天花板上的燈,在我身後問了,「你開刀傷口在哪邊?」

我舉起左手,將王醫師留在我頭上的印記,從頭到尾比劃一次。

「左邊喔!」她開始動手拆電線,擦醬糊,宣告這次作業完畢。

等我回家照到鏡子,才發現滿頭頭髮一坨一坨的各自獨立,好像名設計師用手抓過的造型,每坨上還有明顯的大小不一的髮膠,好不性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