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許先生』

我們四人吃完看護的生日牛肉爐晚餐後,伯母一回到家就上樓,伯父在客廳喝著那瓶咖啡,時間來到 8:30,他也就上樓就寢。

看護的大姊因為姊夫初三要在南科值班,終於在初四晚上又回屏東。初五姊夫帶姊夫爸看醫生,大姊與看護討論著初五要上哪玩的行程,大姊的三個小孩嘗試著晚上睡外公家四樓的閣樓。

「明天早上我們先去美濃看豪宅,再去逛向日葵花海,中午就往高雄,讓『許先生』下午搭高鐵回台北。」大姊這麼嘗試著訂著行程一。

我一聽到關鍵字『許先生』三個字,心一揪。印象中,很少人會叫我許先生,不由來的渾身不舒服。

看護從來不是個好導遊,大姊還沒提出行程二,看護沒有反對。我寄人籬下,不敢反對。孩子們只想吃完零食上四樓享受沒有爸媽的自由夜晚,沒理由反對。

於是明天的行程就這麼定下來,大姊回婆家前還問我們明早要幫我們帶粽子早餐嗎?

看護因為早上沒如願讓我吃到肉圓,回答說:「不用」。

我帶著一點點『許先生』無來由的彆扭上床,一份疙瘩,惴惴不安。

初五早上,我並沒有看到或吃到傳說中的里港肉圓,取代而來的是大姊帶來的花生粉粽子。我下屏東三天,看護沒當過一天好導遊。

在大姊的引路下,我們避旗山走美濃,關過月光山隧道到達高雄杉林區的向日葵花海、迷宮。我們三大三小賞著向日葵花,走在花海間的田路,曬著大太陽。

大姊在馬路旁買了 10 條苦瓜 100 元,老闆還另外送了 5 條山苦瓜,15 條大苦瓜就由唯一的男丁我提著。太陽太大,陳小弟已滿頭大汗,我們在攤位上買了愛玉冰及冰沙解渴,大姊則去買山豬肉香腸,每隻 50 元的山豬肉大香腸。

「我們去萊爾富上廁所之後就去高鐵站,『許先生』要搭高鐵。」大姊提議。

『許先生』三個字又傳進我耳朵,我左心室一顫。一份惶恐,緩緩升起。

陳小弟發問說:「『許先生』是誰?」

再一次,『許先生』三個字又傳進我耳朵,我右心室又一顫。一份陰影,隱隱作痛。

當了許先生四十餘年,到底有什麼不對勁,我心中就是有股尖銳的納悶,卻說不出所以然來。

我聽著大姊解釋這家萊爾富的由來:杉林大愛店是慈濟大愛園區內的商店之一,大愛園區是慈濟為八八受災的甲仙區小林村災民所建造的社區。只是現在這園區內的商店似乎沒有經營成功。

我帶著『許先生』的疑惑回到台北來上班,當我幾乎忘了『許先生』的存在時,樂多寄了一封服務終止的通知信給我,公告樂多部落格將於 4/1 完全停止營運。(4/1 會不會是樂多的愚人節活動啊!)

我翻著在樂多上時間軸上「看護」標籤出現前的歷史文章,我重頭記起『許先生』三個字在心深處疙瘩、惶恐、陰影的由來痕跡。我豁然開朗地對自己點點頭,微笑著再把久遠的那些記憶重新打包,塵封進心中某個 \((r, \theta, \phi)\) 球座標深處,不讓空間笛卡兒座標 \((x, y, z)\) 打擾。

1

2

3

4