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姊及二姊

畢業典禮雖過了,但論文還沒正式過關產出,也就是還沒拿到畢業證書,可是我已經找到了一份銀行的工作,逼迫我在六月底前把論文產出,讓我能在 7 月 14 日到銀行報到。

報到後才知道先在總公司職前訓練 2 個星期,再下放到分行實習 2 個月,若有打算要更進一步,我便調回總公司,否則就此分手,各奔東西。

我被分發的地點在板橋的文化路與民生路交叉路口的「板橋分行」,也就是新埔捷運站。這家分行是離我家第二近的分行,最近的分行是土城分行。

7 月 28 日到分行報到的第一天,8:30 不到,我就在銀行門口看到男男女女從大廳鐵捲門旁的鐵門進入,我想這些應該都是同事,只是我沒認得任何一個,總不好推著那片鐵門進入,萬一被當成搶銀行嫌犯,那就「媽,我上新聞了。」所以我只能在門口鬼鬼祟祟。

我意圖不明的舉止被煮菜的阿姨贓到,我向她表明我來報到的。她抓我進入那片小鐵門,讓我在營業大廳等經理召見。這是我第一次在銀行未營業前就進入銀行,也是前所未有看見銀行營業前的櫃員姊姊未換制服前的樣子。

我被阿姨安置在服務台前等待區的椅子上,有位身材堪稱標準,面容姣好的行員拿著水杯從櫃檯內要到大廳飲水機取水,她從裡面走向我,我注視著她,心中竊喜,想著有這樣的同事,工作的心情應該會不錯,但就在偷偷觀察她的零點零零二秒之間,發現她什麼都好;等等,嗯,有點不協調、不自然存在走路姿勢上。用白話形容,每步伐的腳掌多抬約 2 公分高,膝蓋角度各多外翻約 7.5 度,顯得有些怪異,但批評了那麼多,我要強調對美姿美儀毫無涉獵。可是不管如何,整體而言,她也不失為一個正妹。

見完經理後,我被發配到一樓存款櫃檯,先從存匯業務開始學習,經理把我交給徐襄,徐襄把我安置在服務台,因為服務台的姊姊正在「病子」,該天請假,所以把我託付給 9 號櫃檯漂亮的姊姊,而這位姊姊正是面容姣好,走路卡卡的姊姊。

第一天我一整天呆坐在服務台內,看著 9 號姊姊服務客戶的存領匯業務。而當茫然的客戶到服務台問我問題,我也只能空洞地求助 9 號姊姊。

隔天,服務台姊姊挺著肚子來上班了,她是孕婦,肚子內有個小孩,我們三個人擠在櫃檯轉角處的服務台內。於是坐在服務台內,右手有個服務台大肚子姊姊,左手有個 9 號姊姊,我就在她們的呵護及一把長 30 公分的尺底下逐漸長大,直到我能獨立離開板橋分行。

我在板橋分行的第一個月,受二位姊姊霸凌良多,因此我只能尊稱她們為大姊、二姊。9 號姊姊是「大姊」,因為我報到的第一天受她凌虐最多;服務台姊姊是「二姊」,因為第二天受她鞭策最多。而她們都喚我為「阿呆」,因為我呆呆地坐在服務台等吃飯、等下班。

你知道嗎?那個年代,當大家流行認「乾妹妹」時,單身的我卻認個小我三歲的服務台妹妹為二姊,因為她老公小孩都有了,一點戲都沒得唱。同時間,單身的我又認個小我二歲的 9 號妹妹為大姊,因為她有個青梅竹馬的男朋友,一點頭都沒得搞。

這二個我朝夕相處的姊姊是板橋分行裡最正、最漂亮的正妹,我真是相見恨晚,我都不知道我究竟錯過了什麼。

二個月的實習時間終究會截止,離開板橋分行前的最後一天,我逐一與每位同事好好道別。來到服務台,二姊對著我說:「嘿!」

「幹什麼?」我裝酷回應。

她試著提問:「走了?」

「是啊。」對於離別,我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。

「去哪裡啊?」她開始捨不得我了。

「回家。」我的行囊已上肩。

「然後呢?」她試著問我的打算。

「上班。」實習完,自然要回總公司了。

她若有所思的問:「不上班行不行?」

「不上班妳養我啊?」我小心翼翼地回答。

她猶豫了零點零幾秒,「我養你啊!」她鼓起勇氣。

「妳先生下孩子吧,傻瓜。」我感動地轉身離開,不讓她看見我濕紅的眼睛。

曾經有一段真摯的愛情擺在我眼前,我沒有去珍惜,等到失去了才後悔莫及,塵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此,如果上天能給我一個再來一次的機會,我希望能對那個女孩說我愛你,如果非要給這愛加一個期限的話,我希望是一萬年。

我回總公司之後,只剩大姊三不五時與我聯絡,這一聯絡下來竟也過了十六年,楊過與姑姑都重逢了,而我的二姊卻還是失了聯絡,看著大姊與我約會邀約,我開始思念我的二姊。

「十六年後,在此重會。姊弟情深,勿失信約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