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花飄落之前 (瓊瑤)

導讀

• 大時代中兩個人走了不同的路，她選擇寫作與影視，我則修習經濟發展；卻沒想到此刻在「新觀念」的提倡上交會。瓊瑤寫著：「青春已逝，個性中那股燃燒的特質依然故在！」如果她也學經濟，那麼在我孤單的奮鬥傳播進步觀念的戰場上就多了一位將軍。 (p.7)
• 瀟灑的生與死，引瓊瑤的話：「生時願如火花，燃燒到生命最後一刻。死時願如雪花，飄然落地，化為塵土。 (p.7)
• 人生的終點，不是死亡，是與書絕緣的那刻；
  人生的起點，不是誕生，是從「愛書如命」那刻起。 (p.8)
• 打了折扣甚至沒有生活的生命是不值得活的。 (p.9)
• 你們不論多麼不捨，不論面對什麼壓力，都不能勉強留住我的軀殼，讓我變成「求生不得、求死不能」的臥床老人。那樣，你們才是「大不孝」！ (p.10)
• 結語是：「幫助我沒有痛苦的死去，比千方百計讓我痛苦的活著，意義重大。」 (p.10)
• 第六階段：告別人間，自己善終自己定。 (p.11)
• 當你最愛的人，生命將盡時… …不是用各種管線，強留他的軀體，讓他為你那自私的不捨，拖著逐漸變形的軀殼，躺在床上苟延殘喘！
  … …一字字用血淚寫出的「真實」，能夠喚醒很多沉睡的人們！能夠療癒有同樣苦楚的心！還能體醒醫療界，重視「加工活著」這件事！重視患者的「善終權」！ (p.11)
• 為每一個關心自己該如何優雅的從人生舞台上下台的人，都必須一讀的書！(p.14)
• 我的生命，我選擇！但求今生無悔！ (p.14)
• 現代的醫療有十八般武器，醫療機構傾向有肉就割、有洞就開、有管子就插、有機器就上、有藥就給，怕因為少做了什麼而被告。反正吃苦的是病人、付錢的是健保、後悔的是家屬。 (p.14)
• 我曾經以為，一直與疾病搏鬥、奮力求生，才是面對疾病該有的態度。直到生死關頭我才發現，如何做無悔的醫療抉擇、笑著謝幕，也是一種生命的勇者。 (p.15)
• 而重視生活品質與生命尊嚴的國家不會為這類病人插鼻胃管，因為生命是為了快樂而持續。美國的老年醫學會也不建議為重度失智者插鼻胃管。 (p.16)
• 生命有極限，醫療也有極限，適時放手才是真愛，千萬不要用執意的愛，來讓老衰死這無法改變的定律，變成自己和所愛之人痛苦的枷鎖。 (p.17)

第一部

• 我用我的生命在幫妳這本書催生，妳有這個義務和責任！為了和我遭遇同樣命運的老人們，為了台灣安養中心、長照中心裡的那些老人們，為了無法為自己發聲的老人們，妳該跳出妳以前的小愛世界，走進大愛裡去！把妳面對的問題和經過，統統寫出來！ (p.28)
• 或者，老天讓我在雪花飄落之前，還遭遇如此慘烈的故事，自有它的用意！ (p.29)
• 面對死亡！這其實是件很正面的事！因為人人都會死！笑看死亡，優雅轉身，才是對人生最好的謝幕！ (p.30)
• 我在驚愕痛楚無法相信中，才知道真實人生裡，有太多的虛偽，你一旦寫出了真實，虛偽會像一群猛獸般跳出來反噬你！ (p.30)
• 你們不論多麼不捨，不論面對什麼壓力，都不能勉強留住我的軀殼，讓我變成「求生不得、求死不能」的臥床老人。那樣，你們才是「大不孝」！ (p.33)
• 台灣失能者平均臥床時間，長達七年，這個數字更加震撼了我。 (p.33)
• 政府推廣長照政策，不如貫徹「尊嚴死」或立法「安樂死」的政策，才更加人道。因為沒有一個臥床老人，會願意被囚禁在還會痛楚、還會折磨自己的軀殼裡，慢慢的等待死亡來解救他！可是，他們已經不能言語，不能表達任何自我的意願了。 (p.33)
• 幫助我沒有痛苦的死去，比千方百計讓我痛苦的活著，意義重大。千萬不要被「生死」的迷思給困惑住。 (p.34)
• 生時願如火花，燃燒到生命最後一刻。死時願如雪花，飄然落地，化為塵土！ (p.35)
• 雪花從天空落地，是很短暫的，不會飄上好幾年。 (p.35)
• 人生最無奈的事，是不能選擇生，也不能選擇死。好多習俗和牢不可破的生死觀念鎖住了我們。 (p.35)
• 我常常說，「生是偶然」，不只一個偶然，是太多太多的偶然造成的。死亡卻是當你出生時，就已經註定的事！那麼，為何我們要為「誕生」而歡喜，卻為「死亡」而悲傷呢？我們能不能用正能量的方式，來面對死亡呢？ (p.36)
• 不要在乎外界的眼光，那個「孝」字綁架了多少兒女，讓他們一再重複錯誤的決定！受苦的不是「外界」，是你的父親母親啊！ (p.60)
• 真正的愛，是當深愛之人患了不治之症時，別讓他們痛苦加工的拖延時間，要讓他們早日獲得自由！生是偶然，死是必然，縱使你的決定會讓你成為眾矢之的、千夫所指，但求所愛之人不再受苦，你也就無愧於心！ (p.61)
• 「臥床老人」這個名詞，是榮總的陳芳佩主任告訴我的，泛指依賴維生醫療系統活著的老人。 (p.65)
• 愛到極致時，不是強留病人的軀殼，是學會「寧可把痛苦留給自己，也要對最愛的人放手」。 (p.65)
• 當我明白這位老太太是個獨居老人時，我的感觸更深了。如果每天沒人跟你說話，有個能吼你罵你的人也好！或許別的看護，都是靜悄悄服侍型的人，老太太需要的，卻是一個能對她說話的人！ (p.68)
• 嬰兒生來會笑，老人卻在逐漸失去一切的同時，也失去笑的本能，他們的生活裡只有痛苦，沒有「笑」這個東西了，尤其是插著管的臥床老人！ (p.69)
• 人，很容易共歡樂，只有當災難或病痛突然降臨時，才會體會到什麼是付出，什麼是擁有。當他手臂緊緊摟著我的時候，說實話，我覺得我不是付出的那一個，我是擁有的那一個！ (p.81)
• 不告，我們就是輸定了，告了，我們總之採取了行動！如果正義不在我們這邊，而在那個文賊那邊，輸的不是我們，是大陸的法律！我們要賭一賭這世間還有沒有正義？不能不戰而降！萬一我們輸了，也要抱著雖敗猶榮的心態來接受！ (p.85)
• 明白「死亡」不可怕，可怕的是「不死不活」，可怕的是「生不如死」，可怕的是「苟延殘喘」，可怕的是「加工活著，卻甚麼都不能做」。 (p.88)
• 不一定！所謂失智症，就是他忘掉的就再也不會想起來，這個病不會用他最愛或最不愛的人來排次序，如果有一天他忘了妳，妳就不在他的生命裡了！他不會再想起妳是誰！這一天早來還是晚來，誰都不知道！ (p.93)
• 妳哭夠了！該去看看他睡得好不好。從今天起，妳每看他一次，就少一次！因為他正走向死亡，而且是用遺忘的方式走向死亡！這段路妳的陪著他走，不能膽怯，不能退縮！這次和帶狀皰疹不同，那次即使他嘴歪了，臉潰爛了，他還是會摟著妳，和妳並肩作戰！這次，他不會和妳並肩作戰，還會排斥妳拒絕妳，妳得拼命拉住他的記憶！ (p.93)
• 這是什麼人生？我們來到世間，就開始學習，學說話學走路，然後一路往上衝刺，學生時代要拚，就業時代要拚，戀愛結婚時要拚，有了兒女時要拚，退休時候還要拚，拚一輩子，累積的知識和經驗，就為了到老年來全部「遺忘」嗎？ (p.102)
• 事情有時候只是發生了，沒有好，沒有壞，也沒有辦法改變。是我們執意愛，讓這些沒辦法改變的事物，變成自己痛苦的枷鎖。 (p.115)
• 我知道我應該做什麼，愛到極致，不是強留他的軀殼，是學會放手！他正在用他殘破的身軀教育我！我怎麼忍心讓他這樣不生不死的活著！這不是活著，這是殘忍！結束殘忍就是對他的仁慈！ (p.157)
• 他希望得是自然的離去。他不要插上鼻胃管！鼻胃管是用來治病的，對於已經害了「不可逆之症」的人，就是一個不自然的東西，在人類發明鼻胃管以前，人類離開人世的方法才是自然的！ (p.159)
• 插了鼻胃管，他的狀況會變好，那時，誰還捨得拿下來？ (p.159)
• 我知道你們愛你們的爸爸，我知道你們捨不得，可是，『孝順』兩個字裡，不是包括了『順』字嗎？讓他這樣離開，我會很痛很痛，可是，讓他加工活著，變成我床老人，我會對他歉疚終身！請你們為他想像吧！請你們！ (p.165)
• 即使醫生已經宣布「不可逆」、「不會好」，人類的本能，依舊會懷抱希望！愛，是多麼沉重的東西，它壓在鑫濤肩上，究竟是鑫濤的幸？還是不幸？ (p.166)
• 不知道我縱身一躍時，會不會像雪花？或者，不是雪花，而是血花！現在，我……「唯有一死酬知己，報答今生未了情」！ (p.175)
• 我相信，這世間的人，無論是誰，在他的一生中，都會有「想死」的念頭。 (p.177)
• 我要借用網友謝錦德的話，在這而大聲疾呼：
  讓無救的病人加工活著，是一種罪孽！
  讓無救的病人加工死亡 (安樂死)，是一種慈悲！ (p.185)
• 生死本來就是雙生兄弟，有生才有死！當死亡來臨時，它應該是個美好的結束。 (p.185)
• 劇終時生命會自然謝幕，人，有什麼權利干涉自然，讓時間到了的人，靠醫療器材，毫無尊嚴、毫無品質的躺在那而呢？這不是「另類謀殺」嗎？謀殺了人類應有美好告別的飄然謝幕！謀殺了人類應有的「善終權」！ (p.185)

第二部

• 婚姻中，總有一些令人抓狂的小事，這些小事，如果有一方不能隱忍，就可能變成大事！ (p.202)
• 想一想！朋友們！好好想一想！生命的美好，到底在哪兒？是只有呼吸和心跳，還是需要更多更多的熱情？ (p.219)
• 「書畫琴棋詩酒花，當年件件不離它，而今七事皆更變，柴米油鹽醬醋茶！」這種生活的改變，確實會把所有的詩情畫意侵蝕殆盡。如果連「柴米油鹽醬醋茶」都缺三少四，生活就是悲哀。掙札求生的日子，連「愛」的能力都會喪失！ (p.221)
• 愛情就這麼奇怪，必須把對方的「嗜好」和「怪癖」都一一包容，如果能夠進而「欣賞」，那就會到達一個境界。讓那個男人認為妳是天下知音，珍惜又珍惜！當然，這些不是「表演」，要發自內心！ (p.251)
• 在一一包容的時候，也千萬不要迷失了自我，及時提出妳的抗議，或是發發小脾氣，才能讓他明白，妳付出了多少！否則，妳會把男人慣成無法無天的！ (p.251)
• 浪漫，是一種感覺，包括了當時的氣氛，包括了雙方的「心有靈犀一點通」，包括一些「意外」。是的，「意外」是兩個很重要的字。意料之中的事，很難有浪漫的感覺；意料之外的事，才會帶來新奇的浪漫。 (p.252)
• 「吾今與汝無言矣。吾居九泉之下遙聞汝哭聲，當哭相和也。吾平日不信有鬼，今則又望其真有，今人又言心電感應有道，吾亦望其言是實，則吾之死，吾靈尚依依傍汝也，汝不必以無侶悲！」 (p.257)
• 奠定在「愛情基礎」上的婚姻，通常在新婚時期，都還陷在濃情蜜意裡，這濃情蜜意會把這些「不同」統統淡化掉。但是，隨著時間的流逝，濃情蜜意也會跟著淡化，於是，各種婚姻中的矛盾都會冒出來，考驗著人類的智慧，也考驗著愛情的深度，更考驗著婚姻的制度。 (p.272)
• 動心容易痴心難，留情容易守情難！ (p.272)
• 戰爭，不可避免。妥協，真是婚姻裡的要素！ (p.292)
• 許多家庭成員，都面對過「不同的愛，變成親人的拔河」！最後造成病患的遺憾，親人的反目！ (p.299)
• 我希望，我原已心力交瘁的心，在狂風暴雨摧殘下，依然堅強不懈，一字字用血淚寫出的「真實」，能夠喚醒很多沉睡的人們！能夠療癒有同樣苦楚的心！還能提醒醫療界，重視「加工活著」這件事！重視患者的「善終權」！ (p.299)
• 打前鋒提出「新觀念」的人，都是抱著犧牲精神的人！ (p.299)
• 這本書，主題不是小情小愛，而是我用血和淚寫下的控訴！對生命的控訴，對至高人類的控訴，對於人有沒有「善終權」的控訴！ (p.302)
• 可是，在這末日哩，因為醫療器材，他的軀體仍然活著！「什麼都沒有的人」，還會依賴加工，活在他的「世界末日」哩！這個想法，讓我不寒而慄！ (p.304)
• 朋友們！生病是無可奈何的事，它並不可恥，無須忌諱。對於失智症，一定要用正能量的方式去面對。 (p.305)
• 我們對死亡一向恐懼而避免去面對。但是，死亡是你這一生唯一逃不掉的命運！如何面對死亡，和接受死亡，是我正在學習的課程。 (p.305)
• 這是一本充滿正能量的書！它在用我最真實的故事，告訴大家如何面對「生、病、死」，還有「愛」！ (p.307)
• 朋友們！是該讓我們好好思考的時候了！生命的美好，在於「生存」的「條件」，當那些條件一樣樣毀滅時，生命就不再美好。上蒼設計了「生」，也設計了「死」，在設計「死亡」時，並沒有設計任何「醫療器材」，任何「加工方式」！如果愛是不捨，是心痛，是將心比心，是為對方設想，就不要再讓這樣的悲劇一次一次的發生！愛是互相的，不是單行道。當一個人連愛的感覺都失去了，緊抓著這條生命之陷的你，鬆手才是人道！鬆手才是真愛！人和一個人，都不應該失去他的人權！躺在床上的那個人，依舊有他的人權！讓我們學會尊重吧！ (p.307)
• 當你最愛的人，生命將盡時，愛是為他繼續活下去！愛是把他的信念優點傳承下去！不是用各種管線，強留他的軀體，讓他為你那自私的不捨，拖著逐漸變形的軀殼，躺在床上苟延殘喘！ (p.308)
• 對我來說，生是起點，死是終點。中間那條路，才是生命的精華。 (p.308)
• 當一路的精華看盡，走到終點，就坦然接受死亡吧！死亡並不可怕，它只是生命的「終站」。但是，把死亡加工延長，那才是人類發明的噩夢！ (p.308)